父债子偿第238章

听到穆淑珍的名字，程建国眉头一紧，不动声色地推了一下孙子，示意他赶紧溜之大吉。
他本来就宠孙子，儿子因公殉职后，更是把孩子宠上了天。要不是同为警察的儿媳不顾他的颜面，强行插手管教，程华杰恐怕早就变成五毒俱全的小混混了。
即使这样，也被他惯出了不少坏毛病。仗着身高体壮欺负同学这种事，程华杰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干了。不过他却从来没骂过孙子，反而总是帮他掩饰。
就算对方家长找上门来，他也会尽力包庇，哪怕让他替孙子道歉都行，就是舍不得骂程华杰一句。
在他看来，男孩子哪有不打架的，这才多大点儿事啊，还上门告状，真是小题大作！
反正挨揍的孩子又不是自家的，他自然也不会心疼。
妈妈工作繁忙很少有空管教，又有爷爷充当靠山，程华杰惹起事来越发胆大，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硬是在短短一年间就把同班的男生揍了个遍。
批评不肯听，家长又不管，老师们都对他头疼不已，只好警告大家离他远点儿。
幸好程华杰的本性并不算太坏，打遍全班无敌手后就收了何炜华、谢树东等人当小弟，开始了每天当小霸王的校园生活，平时只要不招惹他，他也不会无缘无故乱打人。
正是因为熟知他的性格，所以程华杰在舞台上刚一动手，程建国就气得眯起了眼睛。
倒不是他突然转了性子，而是觉得孙子太莽撞了。
要打人至少也要等下了台以后嘛！
当着成百上千双眼睛就动手，万一被打的人叫嚷起来，岂不是大大增加了他包庇的难度？
这孙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出乎他意料的是，杨秀林并没有揭穿这种卑鄙行径，反而以一敌二奋力反抗，最后还成功地让何光炜吃了个大亏。
由于知道内情的人都不吭声，这场动静不小的打斗，居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随着舞台剧的结束落下了帷幕。
不过程建国还是放心不下，才在表演结束后第一时间冲进了后台。见杨秀林身边没有大人，他顿时松了口气，陈欣怡颠倒黑白的时候他也没吭声。
只是等穆淑珍来到以后，他就没这么淡定了。
人老成精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人虽然年纪不大，却气势非凡，显然是长期身居高位的人，见她单手制服陈欣怡更是暗自咋舌，连连向孙子使眼色，示意他快点跑路。
可是程华杰却只是恨恨地盯着杨秀林，根本没收到他的暗示。
听她自报姓名，确实是南湖集团的创始人兼总裁穆淑珍，程建国顿时站不住了，用力推了孙子一把，自己也跟着往外挪。
打了冰山女王的儿子可不是小事，就算他豁出这张老脸也解决不了，还是走为上策！
现在大多数人只知道穆淑珍是着名企业家，他却清楚地记得天正保安公司刚成立时，正是南湖市治安最混乱的几年，流氓地痞多如牛毛，坑蒙拐骗、敲诈勒索、打砸偷抢就没一天消停过。警察们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案子，但一年之后，南湖市的风气却焕然一新。
原因很简单，势力较大的团伙几乎都被穆淑珍打废了！
需要保全服务，并且能付得起钱的客户大部分都是被混混们折腾得无法正常经营的中小企业，他们会雇佣天正公司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却意外收获了惊喜。
现在的穆淑珍虽然像冰山一样冷酷而强大，却只会通过商业手段展现，但当年的她却更喜欢直接用拳头说话！
只要有人敢来找事，一律先打趴下再送派出所。
经过严格培训的新人由退伍老兵率领，不论是单人战斗力还是组织度都完爆那些乌合之众，自然是所向披靡。
吃了几次亏后，南湖市最大的一个涉黑团伙决心要给她个教训，改变这种被摁着捶的局势。
他们纠集了大量人手，发起突然袭击，打伤了她的几名部下，然后扒光他们的衣服，把他们赤裸裸地绑在负责保护的企业大门外的树上示威。
收到消息的穆淑珍一句废话都没说，带着人就直接冲进了对方的老巢。
程建国清楚地记得，那天南湖市公安局里到处都是鼻青脸肿的混混，几个头目更惨，不是断手就是断腿，送来的时候还浑身都散发着臭味，全都尿了裤子。
审讯时才知道，原来团伙的老大自恃有两下子，提着刀想和穆淑珍拼个你死我活，结果被她徒手夺刀并拧断右臂，然后逼着几个头目去打断他的左手和双腿，扒光衣服丢进化粪池中，灌了一肚子粪水，差点活活溺死在里面。
如此狠辣的手段，连打过自卫反击战的程建国都听得心惊肉跳，那几个混混不吓得尿裤子才怪。
据混混们供认，除了老大外，还有十几个人被她打得半死，可她却毫发无伤，而且自始至终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简直像一台精密的杀人机器一样！
那天他回来时，穆淑珍已经做完笔录离开了，但当时的惊人场面却让他至今难忘。
只是打了她的部下后果就这么严重，现在打了她的宝贝儿子，不快点跑难道还想等着亲身体验她的霹雳手段啊？
见平时和蔼可亲的爷爷对自己又吹胡子又瞪眼，程华杰只好按他的意思住外溜，没想到杨秀林却死死地盯着他不放，唇边还带着几分讥诮，仿佛在嘲笑他的胆怯一样。
从小到大程华杰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鄙视，顿时火往上撞，指了指爷爷又指了指穆淑珍，然后用大姆指向外面点了点，握紧拳头虚晃一下，轻蔑地扬起了下巴。
他的意思很明确，哥要走是因为爷爷让我走，可不是怕你妈妈！你要真有种，就跟我去外面单挑，看我不揍扁你！
程华杰只是不想被情敌鄙视，才向他发起挑衅，没想到杨秀林竟点了点头，居然跟着他走了出去。
这时何炜华正跪地大哭，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住了，一老二小轻手轻脚地溜出化妆室，来到了礼堂后的草坪上。见这个容貌俊秀的少年竟有这样的胆气，程建国不禁心中暗赞，表面上却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小杰啊，学校的事情完了就快点回家，炉子上还炖着排骨，爷爷要先回去了。”
说完向孙子做了个手势，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要他不在场，两人的冲突就只是小孩子打架，以穆淑珍的身份，就算再心疼儿子也不至于对一个未成年人痛下杀手。
孙子看到何炜华的前车之鉴，又有他的暗示，也会清楚不能乱来。看那孩子目清眸正，显然不是什么刻薄之人，只要程华杰及时道歉认错，多半还会帮忙求情。
实在不行的话，他再登门道歉，来个负荆请罪，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他的计划倒是不错，可惜程华杰被放纵了这么多年，又正处在最叛逆的年纪，哪会去想那么多？见爷爷借故离开，还以为他又在像平时那样装聋作哑，顿时心中暗喜。
现在大家都在礼堂里看表演，附近一个人都没有，正是教训情敌的大好机会。
程建国的背影刚消失，他就挥舞着拳头向杨秀林恶狠狠地扑了过去！